一草亭读书|《看不见的城市》:人们生活在其中,但真相却总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卡尔维诺认为他“写了一种东西,它就像是在越来越难以把城市当作城市来生活的时刻,献给城市的最后一首爱情诗。
 

也许我们正在接近城市生活的一个危机时刻,而《看不见的城市》则是从这些不可生活的城市的心中生出来的一个梦想。”

 

无与伦比“看不见的城市”

 

“当马可•波罗描述他旅途走访过的城市时,忽必烈汗未必全都相信。”
 

“在帝王的生活中,总有某个时刻,在为征服的疆域宽广辽阔而得意自豪之后,帝王又会因意识到自己将很快放弃对这些地域的认识和了解而感到忧伤和宽慰;

 

会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在黄昏时分袭来,带着雨后大象的气味,以及火盆里渐冷的檀香木灰烬的味道。”
 

“只有马可•波罗的报告能让忽必烈汗穿越注定要坍塌的城墙和塔楼,依稀看到那幸免于白蚁蛀食的精雕细刻的窗格。”
 

《看不见的城市》以似真亦幻的情节开篇,仿佛两块花岗岩相互敲击后产生的气味:散发微微热度,味道怪异,令人迅速上瘾。
 

然后,假装那位威尼斯青年马可•波罗向元帝国大汗忽必烈作着一系列旅行报告,卡尔维诺开始描述那些并不存在,却无与伦比的“看不见的城市”。
  

人类的欲望是无穷尽的

 

人类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并无时不在变化,伴随着各种美好的、丑恶的、理性的、怪诞的、严肃的、轻佻的、公正的、非公正的欲望……

城市正是这种欲望的产物。
 

处于城市之中的人们,却很容易忽略掉这一事实,亦如建造佐贝伊德的人们。
 

人们随着梦境来到这座城市,以梦境的作为营建城市的蓝图,最终却连梦也忘记了,想不通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其实,无论是苔斯皮、阿尔米拉、莱奥,还是马洛奇亚……都是由欲望构成的。有时候,连城市中的神也是如此,比如居住在伊萨乌拉、莱安德拉城的神。


更多时候,城市充当的是欲望交换的场所,这里可以贩卖任何物品,甚至是灵魂。

由欲望交织而成的蓝图指导着城市的营建、运作,也指导着居住在城市中的人们日常起居。这样的城市常常会出现各种怪诞的事物,有些人们早就习以为常(埃乌多西亚城),有些人们正奋力反抗(特奥躲拉城),有的城市不断建设永不停工(泰克拉城),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蓝图的合理性,即便身为城市主体的居民们的利益也要让位于毫无意义的蓝图。

城市总是按照某种意图改变,比如在埃乌多西亚,你就分不清城市是意图还是意图是城市。
 

最终,城市像一出经久不变的戏剧,居民只是这部世代演出的剧中的一个演员而已(埃乌特洛比亚、梅拉尼亚城)。
 

甚至,这种欲望还会由生者的城市传导到死者的城市;反过来,死者的城市又影响着生者(埃乌萨皮亚、劳多米亚城)。

  

人们喜欢给城市贴各种标签

 

人们喜欢给城市贴上形形色色的标签。久而久之,城市便只是她所对应着的标签。

贴着标签的城市和现实生活中的城市完全是两码事,或许她们还都叫一个名字,只是你在讲述其中一座时,另一座就会消失,比如阿格劳拉城。
 

为了迎合人们的记忆,城市将身上的标签不断放大,却迷失了自己(左拉城)。

标签容易造成假象,使得丑陋的事实被围裹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比如奥维利亚城。虚假永远不在于(描述事物的)词语,而在于事物自身。

在描述城市的时候,符号充当一种语言介质,但没有一种语言是绝对不骗人的。这与上面说的并不矛盾。

每座城市名字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只是她们越来越越难以辨认了。
 

她们的形态趋于类同(安德里亚、达特鲁德城),有时候,甚至还让人分不清界限(潘特熙莱雅城);而有些城市经历过发展,现在已与过去完全分离,只剩最初的名字还一直延续着。

我常常在想,人是不是也一样贴着许多标签?一样将过去跟现在分离?

 

回忆散落在梦境里。
 

我的梦境不是由心灵,就是由偶然而生。

城市遗失在往事里,我遗失在城市里。
 

那个已经看不见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