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亭读书|《流浪者旅店》:旅途中,你会认知最新的自己!

我们观察世界,也观察自己的改变。
 

旅行,是一种了解自己的方式,就像我们学习阅读与爱一样。
 

流浪者旅店:一座不存在的建筑,一个由景观与记忆筑造的世界
 

一座城市便是一间房间,房间不计其数。它不是由单一的城市类型构成,而是具有丰富的多样性和多元族裔背景。
 

旅者始终处于一个“事件空间”之中,经历着不同的文化相遇。
 

在这座旅店中,不存在任何的等级体系。

 

细密又以意境斑斓

 

本书里最幽默的部分,是关于冈比亚、撒哈拉、马里这些地方,这些平时在我们概念中仿佛世界尽头,得拿放大镜才能在地球仪上精确定位的地方。
 

他不是像海明威那样,为着非洲的青山、狮子、莽原、猎枪而去的。他会开一开毛里塔尼亚大使的玩笑,也会暗讽一下美国人以其傲慢笔调描写的冈比亚是多么失真。

 

他在冈比亚求见总统时和副总统兼政府、土地、矿业大臣开玩笑,在38度的房间里和荷兰麻风大夫聊天,在1975年的伊斯法罕研究伊朗人对火的崇拜,在马里一边惋惜因飞机逝世而死去的“西非最好的法语诗人”,一边和个留卢蒙巴山羊胡的人交上朋友。
 

在这种时刻,这个老学者有孩子般的、纯真湛蓝的好奇心。

因为他是个专业旅游者。
 

他并不带着猎奇的、居高临下的心理,去琢磨那些被文明人视为蛮荒地带的人民。
 

他像照相机一样记取细节,然后加一点温柔调和。
 

他的字句从来不锐利,但是细密、意象斑斓。
 

或者如他所说,因为他用一种暴风眼的平静,在观看这个飘荡不定的世界。

 

旅行者身处风暴中

 

一个常年旅游的人,一个会遗憾“为何不能重新来一次初遇威尼斯”的旅人,就像一个老到的食客。

 

他不像中世纪闭门造车的作者,看着地图猜测航路上会有什么样的喷火怪龙;

 

他也不像心血来潮请三个月假环游世界,看到和明信片相仿的经典风景就尖叫的人。

 

他可以把玩、琢磨、盘算、揣摩那些风景的意味。

 

他把旅行日常化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旅行者身处暴风眼中,风暴就是世界。

 

在威尼斯,他提到普鲁斯特、罗斯金、里尔克、拜伦,他复述了亨德尔和维瓦尔第的念白。

 

那些大师的言辞像流水一样遍布周围,这是他叙述的方式:他是一个旅行着的作者,所以他不只是忠实的描绘所见——那是照相机所为——还附带一些隐约的光彩。

 

就像灰头土脸的自画像时,笔尖依然有流动的光晕;牛奶的点滴涂层质朴又精美的光辉。

 

这是荷兰人奇妙的天赋:他天生善于在栩栩如生的描绘同时,加入一些闪亮的细节。

 

于是他在谈论慕尼黑粗犷豪迈方格时,会偶尔联想起海德格尔穿沃伦丹服照相的场面;在曼图亚看到玉米粥、野猪肉和葡萄酒,会想起维吉尔的《农事诗》。

 

诺特博姆有很灵动的通感,他被一座城市催唤起的记忆和想像,恰好可以给那座城市披上相得益彰、尺寸相符、色调登对的外衣。

 

旅者离开,是为了告别

 

波德莱尔曾写道,旅者离开,就是为了告别。
 

他还写道,旅者的信念是虚假的,他们的旅行带来“痛苦的知识”,这个“微小、单调的世界让我们有机会略微看清自己,看清昨天、今天和明天;在枯燥的沙漠中保留一小片让人惊悚的绿洲。”
 

从这一点来看,似乎只有那些留在家中、每天过着老一套生活的人才会害怕担心,才会无法承受所谓痛苦的知识。
 

谁是英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听从心之召唤,一往无前。

这个世界,其所有的故事和壮美,让人眼花缭乱的众多国家、人民和历史,在这个永远漂移的宇宙中,也不过一方孤旅,走上条条旅程。

 

或者援引伊本•阿拉比的话:
 

“你若是看见房舍请说,我便想在此暂留片刻,可有多少次尚未歇下便已上路,只因未走的路程尚有几多。”

 

“旅行是不断地和他人交错,而你又总是孤身一人。这就是矛盾之所在:你在世界上旅行,而世界却在他人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