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旅馆建于1910年,为西雅图当地一处重要的历史建筑。
1942年,受“珍珠港事件”影响,美国政府将大量在美日本人和日裔运送到集中营,且只允许他们携带少量随身行李。
于是,西雅图的37个日本家庭将无法带走的行李存放在巴拿马旅馆的地下室。
这些行李中有数双穿过的木屐、一盒留声机唱片、一张被拆解的台球桌、一只有贴纸的棕色手提箱。
它们在漫长的岁月中,静静等候昔日主人的归来。
四十四年前,他们是白人学校校园里情窦初开,却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必须隔绝两地的华裔男生和日裔女生,他们有着相似的命运,然而却注定要渐行渐远。
四十四年后,那个充满个性的华裔男孩早已变成历经沧桑的老亨利,那段难堪的战乱岁月已悄然远去,然而神奇的时光小旅馆唤醒了这段既幸福又痛苦的回忆:
在旅馆的地下室里,亨利在行李中发现了他熟悉的绘有锦鲤的日式纸伞,还有碎裂的老唱片、飘落的樱花、残酷的集中营.......
没错,四十四年的光阴流逝,不曾让他忘怀那一位忽然离去的女孩,仿佛看到了亨利如被电击一般瞬间麻木,然后发了疯一般去寻找惠子的画面,铁丝网只能隔绝他们的肉体,却永远阻止不了心灵的碰撞。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
曾经在彼此的生命中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亨利与惠子,从分离的那一刻起,早已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对于亨利来说,惠子永远活在亨利十二岁的心里,那么鲜活,那么难忘,闪耀着与众不同的光芒,永不褪色....
作为中国读者,我们或许很难与惠子一家人共情,即便他们是美国人而非日本人。
就像小说中亨利父亲所痛斥的一样,“日本人!她是屠杀我们同胞的刽子手的女儿!你的同胞!她的身上沾着他们的血!她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我们估计更能体会亨利父亲的感受,然而在小说中,亨利却站在了父亲的对立面,站在了惠子一家人身边。
这种立场是二人爱情故事的基础,也是理解整个小说的基础。它背后隐藏的,其实是一种身份认同的矛盾。
亨利作为移民美国之后出身的下一代,他对中国的态度与父亲截然不同,因此父子俩对于日本人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这种差异来源于二人成长环境的差异。
亨利父亲出生在中国,并且亲身经历了日本侵略者对中国发起的战争,他见识过侵略者杀害女人、孩子、老人和病人,他的家园毁于日本人之手。亨利父亲因此无法接纳日本人。
而亨利则不同,他出生在美国,是美国人,他无法与大洋彼岸的中国产生共鸣,甚至在日本侵略者投降之后,他也没有庆祝的意思。
父子俩生长环境的不同造成了二人对于历史迥异的态度。
但亨利作为美国人,还面临着另一重困境——身份认同。
他无法与中国人的身份产生共鸣,但同时又不被美国人接纳,这种被两个群体斥之门外的处境是众多族裔群体遭遇的窘境。
惠子也一样,她出生在美国,是日裔美国人,但当美国对日本宣战之后,她依旧被视作日本人,要同其他在美日本人一道被送往集中营;
而在其他日本人群体中,惠子也得不到接纳,他们嘲笑她不会说日语,认为她不够日本。
妻子过世半年他才去看过一次,而那个旅馆的地下室,亨利却一去再去,爱与不爱之间永远隔着愿意与不愿意,只要想去一切都不是问题,如果不想去随时都会找出借口将事情搪塞过去。
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写道: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得到的永远不被珍惜,没得到的永远在骚动。
初恋的这抹白月光就时时牵动着亨利的心绪,让他只要有机会就想去寻找她的下落。
即使战后,人们曾用燃烧试图毁灭许多东西,但一个胶片被奇迹般保存下来。
作者用倒叙和正叙两种手法交叉的写作形式,把故事贯穿起来,让我们看到老年的他,也看到童年时的他们,因此也能理解为何亨利会一直念念不忘。
虽然故事结局有些俗套,但是男女主深刻而感人的人生价值观,让人感受颇深。
在大多数人的生命中,初恋如夏花璀璨,时间又无声地美化那仅有的悸动……
但是在这部“缘来是你”的小说中,我们可以重温青春爱情偶像剧一样的温暖与激情。
收获最初的感动,抚平岁月在命运年轮里刻下的褶皱,用生命的余光留住花样年华里那一份真切与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