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亭读书|《万物花开》:一个被当做女孩的少年,与他眼中颠倒繁盛的世界!

男孩大头脑子里长了五颗瘤子,这让他看待周围一切事物的角度,都与其他人不同。
 

在他口中,自己曾被当成女孩小梅,是全村男孩的性启蒙对象。
 

奶奶认为大头活不了多久,让他随便去玩,大头也在全村开始了游历。
 

在他眼中,他的亲人和邻居们,都以反常的方式热情又激烈地活着。
 

同时,被医生认为只能活一年的他,却居然越活越久,而那个名叫小梅的女孩,其实早已死去……

 

大头快死了,可他一直没有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
 

正是因了这“快要死了”的不管不顾,大头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活着,一天又一天。
 

跟山野里的风一样自在,跟田地里的油菜花一样欢快。
 

他说:“瘤子既使我通向死亡,也使我通往自由。”

人没有翅膀,所以人不会飞。但大头可以。
 

大头不会飞,但大头脑子里的五个花瓣形状的瘤子长了翅膀。
 

这翅膀带着他上天入地,带着他踏日踩月,带着他领略了王榨的生机勃勃,也带着他窥见了王榨的怪诞隐秘。
 

瘤子不只长了翅膀,还长了眼睛。
 

五个瘤子便可以长出五只眼睛。
 

这些眼睛让大头所见的世界与常人千差万别,使他成为人、植物和动物三者的中介。
 

在大头的眼里,万物有灵,万物平等,万物交融。

如果没有瘤子,大头就只是大头,大头永远不能成为“别人”。
 

林白曾说:“一个人的一生是有限的,多一种人生是对我们的安慰,成为万物则是我们的妄想。”
 

于是大头的瘤子就显得尤为宝贵,这使大头成了别人,成了万物,而林白成了大头,实现了这个妄想。

 

在这个跨越生命现实的妄想里,所有的生命体都迫不及待的绽放,在属于自己的春天里活色生香,万物都在飞翔。

 

以最本真的状态展现在世人以及世间万物面前,万物都是有性的,万物皆自然。

 

万物有凋皆有谢,如同万物花开,新鲜饱满,源源不断。
 

那是林白的语言,是直接来自于生命和身体的狂欢。
 

爱一个从自己并不爱的身体里走出的自己,爱到死。
 

这个是一个女巫般的女人,她让最灰色暗淡的花朵生出了双翼。
 

她用笔操控着她的幻术,让最浑浊最沉重的土地拔地而起,呼啸着御风而行,飞一样的在生命的最本质的泥土里狂奔。
 

她让主角耍弄的不像是那种柔媚毒辣的邪门武功,却招招都迤逦媚惑的置人于死命,而出招者的身子却因此而日渐单薄孱弱。
 

粗鄙却又细碎鲜艳、凌乱却又富含重重心机的杀机排布,重现了生命盲目混沌但充满欲望的渴求,完成了一个不可超越黑色隐喻。
 

从灵魂深处让人窒息,最后提炼出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涅槃重生的美丽,让人目瞪口呆,胆战心惊,毛骨战栗。

 

《万物花开》的驱壳,是一个成长故事——男孩大头脑子里有五颗瘤子,他看待周围一切事物的角度,也因此都与其他人不同。

 

瘤子像五瓣灰色花瓣,始终在大头的周围徘徊。
 

大头曾被当成女孩小梅,扮演着全村男孩的性启蒙对象。
 

奶奶认为大头活不了多久,让他随便去玩,大头也在全村开始了游历。他的小伙伴、亲人和邻居们,都以反常的方式热情又激烈地活着……而他自己,有时是朋友细胖,有时又是女孩小梅。
 

林白饱满生动的笔触,跟随着主人公大头的脚步,呈现着一个锐利清醒的南方魔幻乡村——王榨。


 

书里的女人们打招呼的方式是互相过问对方的性生活,走出村庄的男人和女人离婚又复婚,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彼此缠绕。
 

书中所有男女仿佛随时准备飞出去跟人打一架。他们人到中年还像个坏小子,永远臣服于此时此刻的欲望,此时此刻的自我。
 

这种近乎透明的处事原则,让村子呈现出一种原始气息的欢脱感。
 

仿佛大头脑中的瘤子不再是让人疼痛的存在,而是王榨村所有人的灵魂集结。
 

书里的人们如何认识自己,如何一次次感受到新的自己,就取决于瘤子的大小和瘤子的生长速度。
 

阅读的时候,一面跟随着大头的脚步,一面也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这一束束声音在林白的笔下,是“墙壁“瘤子的历史”“脑子里的花”……

 

一个人的万物,如何生长。
 

一个人的万物,如何花开。五个灰色的瘤子生长出了大头五光十色的万物,又见证了它们的繁殖、饱满和开放,甚至是凋零。
 

长着瘤子的大头像是现代社会的局外人,却更像是原始生命的智者。反观“常人”(包括我们自身),热衷于种种人为的强求和改造,擅长于种种概念和规律,倒是活生生将万物固成了白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