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尔加斯·略萨】两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唯一对谈!
时隔半个多世纪后被寻回的文字,重温“文学爆炸”最初的盛况、最后的同框。
空前绝后的巅峰对谈,理性与幽默、小说与人生的震撼碰撞,启迪读者的文学锦囊。
这本书里关于小说的见解肯定要比在任何文学院系里能学到的多。
1967年,《百年孤独》出版,盛况空前,巴尔加斯·略萨和加西亚·马尔克斯都还是年轻的小说家,他们在利马举行了一场怪异至极的对谈,像两只互相发问“进化是什么鬼东西”的年轻翼龙一样——这成为未来两位文学大师一生唯一的对谈。
1968年,加西亚·马尔克斯写信给巴尔加斯·略萨,拒绝出版社将对谈内容整理成书。
从那时起,他已经想要刻意且谨慎地把自己打造成传奇了。
然而对谈还是少量发行了。
此后,它成为加西亚·马尔克斯被盗版、影印和地下传播最多的作品。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终于与这些海难幸存者般的文字相遇,重回那个激动人心的年代,重温“文学爆炸”最初的盛况、最后的同框。
加西亚·马尔克斯站在国立工程大学门口,千鸟格大衣套花衬衫,像个显老的大龄学生,紧张地向报告厅望去:
慕名而来的观众一个挨着一个,仿佛族长宫殿里成群的母牛。
这是一个灰蒙蒙的下午。乡下小伙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名的?他想道:我算是有名了,要开始倒霉了,一切全完蛋了。
他穿过报告厅,一眼看到西装笔挺的巴尔加斯·略萨朝他招手:喂,兄弟。啊,小萨。加西亚·马尔克斯低头一看,台下人头攒动。看样子他们都还没倒霉。
如果借用略萨代表作《酒吧长谈》的开头,当年的对谈现场就是如此:盛况空前。
对谈活动组织者何塞·奥维多回忆起对谈双方,一个是“《百年孤独》闪耀夺目的作者”,一个是“文学奖星光璀璨的得主”。
那一天,国立工程大学报告厅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三百把木质座椅已经被坐得发烫,各个年龄段的听众焦急地等待着,几乎要冲破围栏侵入舞台。
某个专门翘课、爬皮卡车斗去围观对谈的学生回忆道,当年现场满是像他一样充满期待的年轻人,还有一些年长、严肃、古板、“将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嘉宾。
在另一位稍显冷静的观众记忆里,“报告厅里就连放置一枚别针的空间都没有”。
那时人气更高的马里奥,在这次对谈中谦虚地担任起提问者的角色,条理清晰地引导着加博。
而“扯淡者”加博显然没打算掩饰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在认真回答之外,时不时兜个圈子讲些逸事,或者扯点闲话、开个玩笑,偶尔还将问题抛回给马里奥。
他们聊起刚刚出版的《百年孤独》,加博亲自解释那些无人不想知道的秘密:“孤独”的含义、人名不断重复的原因、所有奇妙情节的来源——这些看似不可理喻的情节竟是作家本人的经历,人类的低层次生活中也存在着诗意,魔幻的本质就是奇妙的生活。
他们聊起正在起草的新作,加博一边声称剧透“不吉利”,一边不停“漏勺”,自如地在谈话中运用叙述魔法,牢牢地抓住了观众的耳朵。
他们谈到一些更深刻的问题:作家的作用、叙事语言的魔力、拉丁美洲的“文学爆炸”。
加博提出一个激动人心的概念:拉丁美洲的作家其实是在合写同一部“全景式小说”,每个作家各自书写属于自己国家的一个章节,“我写哥伦比亚的,马里奥写秘鲁的……”;
而所谓“文学爆炸”,正是读者的“爆炸”,因为有了读者的关注,文学才迎来了巅峰。
无论是小说,还是拉丁美洲,抑或是拉丁美洲小说,都不再是巴尔加斯·略萨和加西亚·马尔克斯在一九六七年九月的那场对谈中提及的样子了。
请注意,如果说它们不再是当时的那副模样,那么“始作俑者”恰恰是巴尔加斯·略萨和加西亚·马尔克斯本人:
因为接下来的半个世纪属于《百年孤独》的成就和影响,属于《酒吧长谈》那无与伦比的野心,属于《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和《世界末日之战》展现出的奇妙的拉丁美洲传统;
也因为在这半个世纪中,我们的政治环境发生了巨变(从帕迪利亚事件和皮诺切特政变,到藤森现象和菲德尔·卡斯特罗的长寿),而这两位小说家参与了所有这些政坛风云。
对谈中略萨作为提问者,向马尔克斯提出了很多问题,比如“如何看待作家的作用”,马尔克斯说“我写作,是为了让朋友们更喜欢我”;
略萨又问“决定文学作品质量的到底有哪些东西”,马尔克斯说“…我在写作时唯一感兴趣的是读者是否会喜欢故事的概念,而我本人又是否完全认同那个故事”。
马尔克斯具备了作家少有表达艺术(他知道观众想听到什么,以及如何更有效果地表达),同时他又难得地清醒,在被希望解释自己的作品中所蕴含的“孤独”这一主题的含义时,他这样说:
「如果我成功将它解释清楚了的话,它也许就会变成某种绝对理智、有绝对意识的东西,我也就不会再对它感兴趣了。」
一个作家最内核的写作驱动力,或许是“好奇心”,就是探索自己内心想法的起源与思考它们的发展,并将其用自己的语言呈现出来,假如这个内核已经被认知得非常清楚,那作家也就没有不断去阐释它的需要了。
即使他们两人(以及他们所提到的其他拉美作家)所写的小说都是那么魔幻荒诞,但他们依然宣称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以及国家中发生的事情。
马尔克斯说“拉丁美洲的现实是多面的,我认为我们每个作家都在试图描写现实的不同面。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我觉得我们都在写同一本小说。”
重温“文学爆炸”最初的盛况、最后的同框。
尽管今天的世界不再是二位作家畅谈中的模样,但愿读者在阅读这些文字时,还能寻回对文学的那一份最初的热爱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