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亭读书|《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科学与道德、天才与疯狂之间的碰撞!

有人说,如果撕去《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的封皮,你可能会误以为它是茨威格的遗作。

 

智利作家本哈明·拉巴图特的这部作品,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类群星闪耀时。
 

这一类比不仅因为书中的主角哈伯、海森堡、格罗滕迪克、史瓦西、薛定谔等一众科学巨擘毫无疑问称得上“人类群星”,更因为这两本书均基于史实而体裁却是小说。

 

自古以来,无论中外均有共识:

知识与信息的获取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是以我国有“天机不可泄露”的古语,而在西方世界,最有名的典故则莫过于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火。

 

现实中,科学家们有时也当真如普罗米修斯,为人间“盗火”后,须面对神之怒降下的酷刑,忍受为给人类播撒科学新光而遭遇的巨大创痛,是以《维特根斯坦传》有着这样的副标题——“天才之为责任”。

 

海森堡那时在失眠的诡妄和高烧中,躲在一个海岛上研究矩阵。

 

与薛定谔不同的是他拒绝自渎,他深信体内所有能量都要妥善保存,好留给工作用。

 

他宣告了确定论的终结。

 

假如电子的动量是确定的,那它的位置又会变得不确定了,可以在你的手心里,也可以在宇宙的另一端。

 

两个变量在数学上是互补的,确定一个,另一个就消解了。以前是每个果对应一个因,而现在只剩一堆概率。
 

现实不能脱离观测行为而存在。就像佛教中的月亮,粒子也是不存在的,是测量行为让它转变成了一个真实的物体。

 

爱因斯坦拒不接受“科学谈论的不再是客观世界”,他说“上帝不跟宇宙玩骰子”,但最终海森堡是对的。
 

薛定谔也试图证明海森堡思维的荒谬,为此提出了一个思想实验,然而这个实验反过来却证明了量子世界的事实。

 

薛定谔的猫就像任何基本粒子一样,都是既死又活的,而这位奥地利人的名字永远与这次失败的尝试联系在一起——他自己帮助创造的思想,后来他想否定它,却没能做到。

 

当看到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再次被量子科学家获得时,再读这些故事,便不由得感慨万千。

 

之所以说这本书终究只是号角,那是因为作品的科学浪漫主义和科学神秘主义终究没有达到一种合适的状态。

 

虽然就文学角度来说,一群受感召的人发布末日宣言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考虑到作者具体的关怀,科学浪漫主义的部分便应该得到更大程度的克服。

 

很显然作者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这些哲学家的天才,人更多是社会与科学之间的中介,而问题好像就在于我们需要知道人为什么可以计算出这些物理公式,或者说,人为什么能理解这个世界。

 

但是因为此命题的失效,文学才走到了需要如此深入探索科学之裂缝的地步。可如果世界的秘密已经被科学统辖,但科学本身也承认了自己的无知,我们就反而来到了一种颇为自由的境地:

 

为什么不让薛定谔爱上的小姑娘真的成为仙女?为什么不让这些量子力学家亲自感受宏观世界的测不准性?

 

如果说科幻作品试图想象科学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使用有可能成真的科学,那么本书展示的就是科学本身的不可能性,从而导致了一切理论的开放性。

 

也许是习惯了我们亲眼所见的现实,无论是在物理学还是伦理学中。

 

我们坚持着对固定秩序、绝对价值或普遍真理的偏好,总是在寻找能让我们理解世界的绝对真理,这其实是我们最大的盲点。

 

如果量子力学奠基人德布罗意的理论是对的,那么所有物质都有着二象性,都有着连续和离散的矛盾属性,既然所有事物都以两种方式存在着。

 

那么我们所熟悉的世界只是在维持着肉眼可见的脆弱的平衡,我们以为的牢固的东西也随时可能会溜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现实的受害者,而混沌才是唯一的法则。